晨雾裹挟着血腥气漫过沙场,李昭明被喉头翻涌的腥甜呛醒。
金丝软枕的触感还残留在后颈,此刻却硌着囚车铁栏,左肩箭伤随颠簸不断撕裂,痛得他蜷起膝盖——这双裹在玄铁胫甲里的腿,竟比昨夜搂着的超模还要纤细三分。
"庆国战神也有今日?
"马蹄踏碎满地断戟,青骢马喷出的热气拂过后颈。
李昭明抬眼便见寒刃抵喉,执缰者玄甲披风猎猎作响,面颊斜贯的刀疤将原本俊美的五官割裂成两半阴鸷。
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:三年前渭水河畔,少年储君银甲红缨被血污浸透,自己解下战袍裹住他颤抖的肩......"萧...萧承煜?
"话一出口,李昭明悚然惊觉声线清越得不似男子。
喉结处传来异样触感,指尖抚过才摸到伪装用的蜡制假喉结,内里缠着层层麻布。
"难为裴将军还记得孤这个废人。
"玄甲将军俯身扯起他发冠,镶玉金冠应声而碎,鸦青长发泼墨般垂落肩头。
西周尹国士兵突然噤声,囚车在泥泞中碾过半截断旗,"庆"字残破如褪色血痂。
李昭明浑身发冷,这具身体显然不是自己泡在威士忌里二十六年的躯壳。
掌心薄茧下脉搏急促跳动,腕骨在铁铐间伶仃得可怜——原主怕是每日用布帛紧束肢体,才能在重甲下维持男子形貌。
"当年你说战场之外尚有天地,放孤归国时可曾料到今日?
"萧承煜的弯刀挑开他颈侧护甲,冰刃贴着锁骨游走,"你让孤成了尹国七百年来首个活着离开敌营的皇子,宗庙除名那日,孤就发誓要你尝尽百倍屈辱。
"刀尖刺破皮肤的瞬间,李昭明本能地缩进囚车角落。
前世醉生梦死的记忆疯狂翻涌,香槟塔折射的霓虹与此刻血月重叠:"别杀我!
你要什么我都给!
金银珠宝?
名车名表?
"铁链随颤抖哗啦作响,他浑然不觉中衣滑落半肩,露出缠满胸腹的素绢。
萧承煜瞳孔骤缩,刀锋在锁骨处划出蜿蜒血线:"裴将军的骨气呢?
三箭贯胸仍能阵前斩将的威风呢?
""那都是误会!
"李昭明瞥见对方眼中翻涌的杀意,冷汗浸透里衣。
前世在会所对警察求饶的画面与此刻重合,"我...本将愿降!
愿为殿下牵马执蹬!
""好个牵马执蹬!
"萧承煜突然暴起,玄铁护手重重砸在囚笼上。
李昭明看见他额角青筋在旧疤下跳动,像条蛰伏的毒蛇,"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求活?
孤要你清醒着看庆国边城化为焦土!
"暮色染红天际时,囚车碾过最后一道界碑。
李昭明蜷在腥臭的稻草堆里,听着铁链与车辕的碰撞声。
锁骨处的血渍凝成暗红琥珀,随呼吸在素绢上晕开点点红梅。
这具身体显然受过严苛训练,即便意识昏沉,肌肉仍保持着戒备的紧绷。
"将军..."沙哑呜咽突然从车尾传来,蓬头垢面的少年囚徒攥住铁栏,"虎贲营还剩三百弟兄困在落鹰涧,求您..."李昭明茫然转头,少年却突然瞪大双眼:"你不是将军!
"嘶吼惊起寒鸦,"将军宁死不会对尹狗低头!
你这冒牌货把将军怎么了!
"玄甲骑兵闻声而来,李昭明在少年扑上前的瞬间瞥见他后颈暗红胎记——这该是原主亲卫。
铁戟贯胸的闷响混着热血溅上脸颊时,他忽然读懂少年最后的唇语:束胸...不可...夜半霜重,李昭明在囚帐中惊醒。
系统空间在意识深处展开,雕花拔步床与满桌珍馐幻影般浮现,腕间铁铐却将他牢牢钉回现实。
帐外传来萧承煜与副将的低语:"...三日后阵前祭旗,剜心之刑需用玄铁匕首..."他哆嗦着摸向心口,指尖陷入的柔软让他浑身僵首。
束胸素绢下,这具身体竟藏着如此致命的秘密。
更可怕的是,帐外风雪中隐约飘来熟悉音色——那声音与镜中倒影同时开口:"想活命吗?
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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